这是什么也没写的一年。
上了大学之后真的很少有产出了,但是正所谓ddl越多写作欲望越强烈,反倒是期末开始复健了……
挑几段能看的证明我还在写吧……
《白兔止痛药》
外包装他早就撕了扔掉,那原是一次在东京虹夕诺雅菊之间的深夜会晤之后,本田菊不知从哪儿得知他时常腹痛,才自以为体贴地买来赠他。
然而不幸这心意终于要留到在雨夜,在雨水为爱情和死亡而鸣枪的的纪念日里来服用,充当治标不治本的一剂永远良方。
某天在痛经的时候写的,日本的止痛药和祛疤药都是公认的好用,不过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疗效吧。
《碧海青天》
那一瞬间他真有一种冲动,抛弃一切拥抱住王耀往深海潜去的冲动,那种冲动在大脑皮层的突触间消耗了轻若鸿毛的能量,然后在被海水完全洗涤脱色之前,代替了他本人随王耀直往下坠去。
他闭上眼睛浮回海面上,在不为人知时背上了大气压的重量,暗流和浪花织成的防弹衣瞬间蒸发。
暴风雨从遥远的天际乜斜降落,叩上他宽阔而一贫如洗的脊背。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明月光》
而王耀大概是不以此为最终目的的,大仇得报的喜悦和满意,在他脸上不过是真真假假糯米纸似的一层,温暖的潮湿的一抚就顷刻离散的一层,最终被暴风雨揭走了。
院子里树极多,有几颗,在我的记忆里,仿佛比几个年轻的意识体还大上几轮,也许能超过阿尔弗雷德。风声和树影于是更像纵容,纵容不知该往何处去的人用脚步丈量完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树的品种纷乱,却都不在花时,未开,或者败了,枝干上满着千军万马似的绿叶,将小的柔嫩的红的粉的花蕾挤掉了,此外什么也没有,于那时,在白日里永远看起来志得意满的我恍惚觉得自己无可奈何地佝偻成一个鳏居的老头儿,夜不成寐,于是从这头走到那头。
表层上是院子,穿透皮下组织,就成了纵苇浮漂的一生。
夏夜是抚觅往事的好时机吗?抛开路灯下追逐自己影子的稚子不谈,仅仅就树荫下灰绿色的成人们而言,或许的确是如此,钟鼓迟迟,初长的已长的将短的夜,对三十年五十年七十年而言长得足够,但于我而言恐怕不适合,即便以新干线的速度,顺发丝一样的脉络往回,欲曙天时,我又能回溯至哪里呢。
本田先生学着乌鸦喝水去喝月亮吗?
毕竟那是史书而不是日记,年稔岁凶流血漂橹,张家的儿郎爱上了李家的小姐,美芙子给林三郎写了手纸,如此这般,都不过托身于太史公清浅一笔,舌尖润了狼豪笔锋,廷珪墨群蚁排衙,洗砚池头树下,漂流过的是多少悲欢离合而平淡无奇人生的稀释和再浓缩,一句话缝过的几十万里,鹅卵石般陈列着的死亡里,每一个人生前如何,死相如何,怀怎样的欲念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主动或被动地献身。这一切的一切,在信手浮过书页,抛走光影的翩擦中,会有人细细思量吗。
当我们不谈所谓意义,光彩披沥的就静静平坦下去,从前平坦的却吸饱了硝烟炊烟煤烟陡然由纸面中站立起来。
没有什么意义,但又好像比什么都值得羡慕。
天亮或醒来,我不知道该用哪一个词来代表第二天的开始。王耀还是一样,除了该记住的,好像其他什么一切都有必要忘。
坐在汽车后座时本田先生终于累极,在一路颠簸中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到了目的地,拉开车门走下来,北京湛蓝的天空,就仿佛从极远之外的地方一直落到眼前。田中先生和大平先生从另一辆红旗轿车里缓缓走出,田中看来精神极佳,见我散着手站在汽车边,面带笑容地走近,瞥了一眼手表的指针:“还有四五十分钟就要签字了,今天真是好天气,早安,日本先生。”
“早安,田中大臣。”半梦半醒之中,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写了太多所以显得很没有条理的一篇,不过基本上是把我流菊耀的底色都写进去了。
《地上霜》
这是衰老的前兆,但也许是他求而不得的表象,记性太好,对于一个急于忘却也只能选择忘却的人来说是种莫大到大于心死的弊端。
她眼里的绝望如此明白如白纸黑字,然而纸或者是宣纸,也许更便宜的大罗纹卷烟纸,墨的线条以落笔处为原点向外罗织扩散,直到最终的无穷原点上去。于是构造出了最为精巧的矛盾,在那种直白横陈难以阻抑的呼之欲出中,偏偏还有呼之不出的躲闪。效果即是人们所说的欲盖弥彰,那种躲闪并没有真正阻止情绪的传递,逃避的步伐所织成的潮湿纤维反而让她眼中浓缩的一团得以借此延展。
滚烫经由水冷,摇曳起烟雾。
但要知道打水漂需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技术,波纹生长满整个水面之后,石子也恰恰自沉水底。而再汹涌的波涛,终究也会因能量的聚散而坠毁,何况是从池塘一路奔流入海,早已力竭的起伏。
他俯身去看自己掌心上的纹路,被照片遮去了大半,又被阴影和惨淡的灯光全数侵吞。茶馆里的算命师傅所说的生命线和爱情线还好好地长在那里,他想这是否像人类手部的肌理一样、像封建迷信所宣扬的那样,拥有所谓的效力,自己的一生悬命该不会就封锁在这模糊不清,被王水蛀蚀的虎符里。无论去追寻哪一条线路,都无法再楔回原有的轨迹。
《理水》
雨声润泽着火光,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然而此刻他却从空无的死寂里捉出了什么,天上飘下淡青色的雨水落入了淡青莲色的池沼,他终于觉得自己是完全地被水汽包围,乃至如本田菊一般终生卧于水中。他站在船头由青转褐的箬笠下如冬天制止蝴蝶的最后一下扑闪般想起,此刻的斜风细雨,暴风骤雨,或许在许久之前,曾是本田菊额上一珠汗,大鼎里眉间尺颈下一滴血,甚至是那朵他再也没找到的荷花心里一颗露。当然他知道这是追至极限的渺然想法,雨只不过就是雨,不会因为它曾是什么,而在此刻避让开他湿透的衣摆。
这场雨最可能的来源,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来源,不过是他脚下这一片水的荒原。从汪洋里淘出一股精神,清冽而腐臭的水,抟出他在风浪中无限形变的腰脊,在五湖四海间,随着风雨一起向下游漂去。
没写完。
《起死》
月光迎头劈上,他从天灵盖的破碎里邂逅与重逢了一切又一切,生的激唱,死的汪洋。
算是今年投入了最多心力的一篇,应该会写完这个系列吧。
《行于风》
他们从千万人的骨灰里离开,回归千万声啼哭的怀抱。
最后都像风一样,流逝在活扣。
因为九一八那天台风过日本才有心写了这一篇,不过由于个人当时的一些情况,还是(一如既往地)糅合了其他东西进去。
马上快到写菊耀的第五年了,入坑的时候真没想到会坚持这么久这么久
还是希望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也希望大家一切都好
感谢爱上某些东西,让我无趣的生命里燃起热爱的火花,感谢遇见某些人,让短暂而漫长的路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