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如蓝

还没有开始 才没有终止 难忘未必永志

行于风

*国设菊耀

*紧跟时事的练习作,灵感来源是周六的台风


这是他已经习以为常的事了,包括上司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在意,或者说以为他不会在意,没有人提出他应当暂时搁下工作回到家里休息一会。在这个强颜欢笑的时代,前景惨淡的事实就摆在面前,所以,他本田菊像任何一个公司职员那样,顶着病痛加班也理应不是什么可敬的事。

他曾梦想踏风而行,甚至曾幸运地抓住风的尾音,也曾呆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破旧的窗帘被风吹起,不可视而又不可捕捉的猎猎和荡漾,随着暗黄发霉的布料扑在他脸上。

从他的国土流动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从林间月下流淌到时间的终结,开始于温度的裂变,随着群星的碰撞奔涌。它或许被晴空桎梏,被暴雨钉在大地上,然而风真的死过吗。

停止过吗。

他不知道。

风的底线是否包括两个人唇齿间细微的气流,疾驰着擦过军旗的风是否在浮动中浮动。

本田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但那里没有风,通往总理大臣的电子邮箱的网线,是风唯一的禁区,细细一条网线,曾是他在满世界的飘摇里,唯一捉住的浮木。海平面仅仅是平面,他已再熟悉不过,载浮载沉过几千年的平面,然而在皆若空游无所依的大气层与宇宙中,曾摆过绛河的槎能将他渡到哪里呢。

也许还是要放手的,若非要等无数个深夜将光纤肢解成斑驳。

他记忆中对于风的总体印象不是花底月下的和风,甚至也不是那种极度常见的、如影随形的,毫无目的性可言,又或许是过度倾投于目的,正好如他们一样奔行在环绕世界也试图环绕时间的夸父之路上的风。他记得的只是那种,淹没了整个世界,如同无限上升的海平面一样的东西。

将包裹着他的海浪也推开,十面埋伏与他紧紧相拥。

吞噬着春水,变化成蓝绿色的、浑浊如海、清澈也如海的风。

头痛,四肢无力,腹部痛,心脏机械地跳动起来,好像之前从来没有跳过一样。

风涌过他的疆土。

掀起怒涛,掀起屋顶,掀起人们惊惶的尖叫

但似乎,仅仅是似乎没有掀起心房与心室之间的开口。

那里一无所有,但人们为什么不会谈起风也是一无所有者强行编造的谎言,荒诞的笼罩了整个世界的梦。

他感觉自己像要被风吹起。

想到酸诗。但他也想起王耀告诉过他,他们是整个世界的弃儿。

风从本田菊的肺泡里离开,钻进王耀的嘴里。

他们从千万人的骨灰里离开,回归千万声啼哭的怀抱。

竞走、赛跑、顺路、南辕北辙。

如放课后想着游戏机的孩子那样,裹挟着风绕着地球跑。

在风里跑。

不,本田菊断流的思路在狂风的旋涡和大脑皮层的漩涡里终于重新连接了刹那。

他回想起来,他们也不过是风的一种。

毫无知觉地醒起,为了悬挂在额前的胡萝卜,心甘情愿受限于终生的奔逐。看不到,然而又是无比清晰地窥见了旅程的尽头。

天尽头,地尽头。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随风起舞,也明白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风的步伐之中。

本田菊的手指在暂停两分钟之后又在键盘上敲下新的字母,二十六个之一的字母,旧的字母。窗外窗内的风也还是一样的川流。

风虽大,都绕过他们的灵魂,也或许只是不同的风之间,也像水的波纹那样不互溶。

像他们勾起的尾指,像执旗手使尽解数的挥舞,像喇叭里抽水马桶一样旋转的气流。

最后都像风一样,流逝在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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